晚上大野智翻墙出校给樱井翔买了一份炸鸡排和珍珠奶茶赔礼道歉。可他被八班的小提琴告白的事情已经在班级里掀翻开来,虽然于事无补,但樱井翔还是接受了大野智买来的夜宵。
这种八卦的传播速度,樱井翔可以想象得到,明天,不,今天晚自习结束后,那个女生就会知道这个消息了。樱井翔头疼,倘若自己是真的告白对象还好……看了一眼走在人群边缘的相叶雅纪,偏偏自己不是。没想到二宫和也都在往那边看,他丝毫没有今晚这场八卦肇事者的自觉,注意力转的也快,捅了捅樱井翔的肚子,「那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
晚上还看见他哭了一脸眼泪呢。不过这话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二宫和也分享,毕竟是相叶雅纪的隐私,况且当时他也是一副掩饰的样子。要不要私下里问问呢?多关心一下?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宿舍,大家争先恐后的抢用洗手间,这些想法就被樱井翔抛到了脑后。
熄灯的时间一到,值班的老师和宿管就开始在走廊上喊,一间间未及时关灯的宿舍门被敲过来,二宫和也去关了灯,相叶雅纪还在阳台上洗脸,室内一暗下去,他下意识地就抬着湿漉漉的脸往里头看。
「熄灯了。」二宫和也把阳台的灯也关掉,只剩洗手间里透出的灯光,他敲了敲,「你动作快一点啊。」
是樱井翔在里面洗澡。今天晚上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一个人提早回来,所以等轮到第四个人洗澡的时候,就差不多熄灯了。
「这么快?」相叶雅纪擦着脸走进去,压低声音说话,「我作业都还没写完呢。」
二宫和也是早就看出他不对劲的,倒是大野智惊诧了一下,「你晚自习干嘛去了?」
「关你屁事啊。美术生不要插嘴!」被二宫和也敲了一下脑袋。
呜呜呜,美术生也有错吗。大野智敢怒不敢言。好在大家都有在宿舍赶过作业的经验,「一会儿等外面检查的人走了,你开个小灯写呗。」
只能这样了。最后相叶雅纪是搬着小桌子进卫生间去写作业了——他的小灯因为没有使用而耗光了电量。
卫生间里的灯是暖黄的光,视线还算清晰,就是有点儿冷。小桌板上铺着数学练习卷,边上是他的手机,这个晚上他都没有接到电话,做题也是心不在焉。外面的水龙头被拧开,正想着是谁出来了,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
是樱井翔。他手里拿着黑色的塑料垃圾袋。「刚才宿管来敲门,说我们卫生间灯没有关。」说着就把塑料袋挂在了小窗口上方的挂钩上,沾了水和玻璃窗贴住,自己往外面一站,又钻进来,「这样就不透光了。」
「谢谢啊。」相叶雅纪有点紧张,「不会扣分吧?」
「不会。」从他这个角度看,相叶雅纪微微扬起的脸被灯光晕染的十分柔和,「我和他说,有人拉肚子了。」
「噗。」
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二宫和也数一,樱井翔也不会位居第二。他只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相叶雅纪以为他去睡觉,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拿着一叠练习册,又变戏法似的从卫生间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堆折叠的纸板,撑开来变成一张小凳子,示意相叶雅纪给他让一让。
「他们都睡了?你睡不着?」那叠练习册不是作业,相叶雅纪平时见过,是樱井翔自己拿来写的。
「嗯。干脆刷刷题。」
有什么好睡不着的?心事?想起晚自习的那场热闹事,相叶雅纪就有点八卦起来,「诶,你接受那个女生的告白了吗?」
樱井翔都要哭笑不得了,「没有的事。」
相叶雅纪一脸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的表情。樱井翔就问他,「那你今天晚上怎么了?作业也没心思写。」手指在他的数学卷上点了点,连选择题都只做到第五道,可见分心程度,「该不是我把你吓的魂都没了吧?」
事实上,樱井翔根本没想要相叶雅纪和自己袒露心事。相叶雅纪也觉得和他讲并不好,可他现在却是真的被敲开了一道口子,很渴望能够向一个人倾诉。
「不是,是因为我失恋了。」
当他脸上露出有点儿可怜的表情的时候,樱井翔心里就大呼不妙,没想到真是被自己猜中了,顿时尴尬起来,呵呵笑着,「呃,失恋而已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学校里好多漂亮妹子盯着你呢。」
相叶雅纪也是老实过了,他摇了摇头,「我喜欢男的。」
……樱井翔只觉得纸板叠的椅子并不十分牢固,他快要屁股着地了。「嗯?你说什么?」
「啊。」相叶雅纪这才被他震惊的神色看的一愣,他指了指外面,「我以为他们两个也是……你……」你接受能力应该不错才对。
这下两个人都很尴尬了。樱井翔收着东西要回去,「那什么……我先回去睡觉了啊。」
「嗯。」相叶雅纪机械地点点头,看不清表情。他也不敢抬头看樱井翔脸上是什么表情。
可人出去了又折回来,手里湿淋淋地拿着什么,往自己桌上一放,「大野智晚上买的奶茶,我刷过牙都忘了,有点冷,给你喝吧。」
相叶雅纪伸手接,还带着热度。嗯?
「你……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不管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是个人自由嘛……嗯……我去睡觉了。」
虽然二宫和也跟大野智不是一对,但樱井翔的接受能力好像是很强。相叶雅纪觉得伤心和难过的情绪没那么多了,反而尴尬和不好意思占了多数。后来他做题的注意力也没有很集中,一张难度6.5的卷子,做了一个多小时才解决。打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外面的洗脸池里盛满着水,手指头伸进去,已经凉了。
回去的时候没想到二宫和也还没睡。他们那边靠近柜子,相叶雅纪正轻手轻脚地要拿重新洗漱的东西,冷不丁对上了上铺二宫和也清醒的一张脸。
「吓死我了。」相叶雅纪声音都要吓没了,「不是睡了吗?」
「谁睡了?」他翻了个白眼,「你们在卫生间里嘀咕什么东西了,那家伙出来在我床前神经病一样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