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早晨六点整,生物钟使将军大人准时地睁开了眼睛,即使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下。哨兵的恢复能力很强,这会儿他并没有过多不适,只不过……看着身旁熟睡到不省人事的这个人,他浑身酸痛的记忆就涌上来了。
他的手掐上了大野智的脖子,最后又恨恨地松开。他们已经结合过了,是一体的。向导一旦意外去世,那么他的哨兵就会因为失去向导而狂躁症频发而死去;而哨兵一旦死去,那么他的向导也会因为太过痛苦心竭而死。他不但一辈子就跟这个向导绑在了一起,还得时刻保护他!一个大麻烦。
所以自己昨晚到底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让他过来呢?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看见自己的印记出现在大野智结实的后背上,不算难看,心情就没有更坏,面无表情地踏进了浴室。他毛发不密,胡子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每天要刮,拿着小镊子拔去下巴上一根胡子就算完事,套上崭新干净的睡袍,准备先去看看小柴犬。
经过精神结合,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他站在门口,稍稍释放出一点精神力,精神体就会自动跑到主人身边。
……他半蹲下来,神色莫辨地抚着小柴的耳朵,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试探性地喊了一下它的名字,「Haru?」
精神体没出息地蹭他的手掌,一副讨好的蠢样。其实这个动作它以前常做的,配上小柴犬的模样非常可爱,就连铁石心肠的将军大人都会心软。可他现在……个头大了不少不说,这是一头雪狼吧?啊?二宫大人回想着曾经见过的图鉴。他以前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太拿不出手,在战场上会成为一个笑话,可现在看到这样一个死蠢死蠢的彪悍雪狼,反不如呆萌柴犬来的喜欢呢……毕竟小柴犬看上去还是很机灵的。
跟着踱来一只优雅的黑豹。二宫和也很快认出它就是大野智的那只黑猫。他愤愤不平地想,为什么自己的精神体就好像把蠢货的基因全吸收过来了,而它却把优雅和骄傲表现地淋漓尽致呢?他无法对黑豹产生敌意,心口不一地摸着它的尾巴,觉得这家伙居然还挺像自己的,心情复杂。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想必是消耗过大,身体吃不消。向导就是这么柔弱。二宫和也推开门往楼下走,丝毫不去想这个柔弱的向导昨天是怎么把自己压制在床上。
管家早就备好早点在楼下,见将军大人一刻不差地从房间出来,感慨地递上热毛巾给他擦手。管家虽然是个普通人,闻不到自己身上气息细微的变化,但昨晚上一个向导在自己房里呆了一整晚,该发生什么,自然不必明说。二宫和也看着桌上异常丰盛的早餐,心里头不是没有一点尴尬的。
「怎么做这么多?」
「那位向导先生醒来肯定要好好进食的。」管家低头回话,「也不知道口味,就多做了点。」
这是一个大家都吃营养剂的时代,吃得上美味佳肴的都很奢侈。将军大人素来勤俭,再吃上也并不讲究。可管家是从家族里出来的,思想根深蒂固,在吃上花起钱来一点儿不心疼。二宫和也心疼,可他也没法对老人家说什么重话,有点儿阴阳怪气的,「怎么也不见你多关心关心我?」
管家不解,「您是哨兵呀……」那屋里可躺着一个柔弱的向导!结合热爆发的情况谁不知道?自家将军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下人们不敢上去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不过看将军大人尚还健在,那向导应该还能喘气吧。
结果过了午后也没见人从房里出来。管家按耐不住担心,去跟二宫和也请示,「要不要请医生过来一趟?」
他语气里担心的意味太明显了,二宫和也坐在沙发上简直要炸毛,「请什么医生?他好的很!」
要看医生也是自己要看好吗?可见鬼的,哨兵的体质好到逆天,自己什么问题也没有。还好没有。不然丢脸真是丢到宇宙外去了。二宫和也气得在帝国八卦论坛上连发了两条皇帝陛下的八卦和几个关于内阁的黑帖,才算稍稍解气。
后来他还是在管家谴责地目光下不情愿地回了卧室,去看看大野智情况怎么样。床头柜上的舒缓剂用空了一支,二宫和也却没什么印象。他坐在床头捏着空空的针管出神。
大野智醒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比起哨兵来说,他的确是太弱了。再加上昨天忙了一天,晚上……也忙了一夜,体力透支,一连睡到午后才算清醒。还好这一天是休息日,否则助理官非得要找疯了自己。
「那是我用掉的。」他说。
「嗯?」
二宫和也倒不意外他突然醒了——也该醒了吧,再睡下去,是猪吗?他不太明白大野智话里的意思,发出疑问。然后就见最为狡黠虚伪的内阁议员大头目,脸上带着一丝狼狈,「后来给你洗过澡后你又……了一次,我就给你打了一支舒缓剂。」
自己拿来的舒缓剂,终究还是用在自己身上了。可这用的方式和时机都他妈不对好吗!二宫和也的脸都快烧起来了,虽然大野智没说明确,可谁不知道那短暂的沉默和省略号代替的是「发情」两个字啊?一想到自己后面还缠着他发情他都觉得干脆一头撞死去算了!
大野智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将军大人现在是极羞愤、极恼怒的。毕竟昨晚到后来他是既热情又主动的,现在想起来都腰眼发麻。作为一个主导者,他下意识就认为二宫和也是对自己无法满足他反而要给他注射舒缓剂而不满——即使那舒缓剂是他自己本人准备的。
「向导毕竟还是比不上哨兵好体力,以后我会好好锻炼身体的。」
也会好好满足你的。
呵呵呵呵呵呵,这个潜台词。将军大人现在就想掏出抽屉里的手枪冲他的脑袋嘣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