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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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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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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越过平原便是延绵的山脉,架着马车反而更慢,好在过了这山就要到了。

 

冬日里昼短夜长,月亮早早挂在枝头,这日他们还在山里,一行人马趁着天黑前寻了一处僻静处安顿好,扎营。樱井翔分出一半人马留在营地里保护二宫和也,自己则和相叶雅纪带着剩下的人分头去拾一些干燥的柴火,顺便打些野味。

 

这一路下来,樱井翔发现,相叶雅纪好像非常招人喜欢,和那些暗卫们一个个称兄道弟的,关系很好。比如说现在吧,自己转个身的时间,他就和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动静很大,一下就能找到人。心里头有点吃味。明明一开始都冒充着自己去混迹江湖,怎么说也该和自己更亲近些才是吧?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樱井翔掉了个头往有水声的地方走。拨过一丛丛灌木,总算见着一条小溪。伸手下去探了探,嘶……,果然冰冷刺骨。扯下水囊在上游灌满了水,上下思量一番,樱井翔决定去捡根尖细的树枝来叉几条鱼吃。重新往树林里走,这回碰上了落单的相叶雅纪。

 

他怀里还抱着一小捆细枝条,蹲在一棵树旁一动不动。就连睡觉,也没见他这么安静过。樱井翔不动声色地上前看……真是哭笑不得。

 

竟然是在和一只肥嘟嘟的大灰兔子大眼瞪小眼。

 

兔子比他面前这位要更灵敏,一下发现了樱井翔,条件反射似的两腿一蹬,白眼一翻,仰倒在地,露出雪白的绒肚皮。

 

樱井翔听着相叶雅纪的声音好像很慌张,说,「喂!你没事吧?喂!我都没碰你呢!你就死了?你是晕了还是死了啊?」

 

饶是樱井翔活了十八年,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和兔子这么说话。他忍不住笑开来,手一伸,抓着兔子的两只长耳朵提起来,说道,「它装死呢。」

 

相叶雅纪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细枝条通通散落在地,拍着胸口喘气,「吓死我了!你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明明是你自己太过认真,连兔子都早早发现我了,你却被吓一跳。樱井翔提着兔子扔给相叶雅纪,发现那兔子也实在是鬼精灵,竟然还在装死,出声说,「我看这兔子像是真死了,正好回去烤着吃掉算了。」

 

就见那小家伙鲤鱼打挺一般从相叶雅纪怀里蹬了起来,直往他怀里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爱心呢!」相叶雅纪护犊子似的揣着胸口里的小家伙,「不吃它!」

 

好吧。樱井翔摊了摊手,他挑了一根相叶雅纪捡的枝条,用小刀削尖了,转身往溪边走,「那我去捉几条鱼总可以吧?」

 

回过头,相叶雅纪还在低头小小声地和兔子说话。

 

「喂,你来不来?」

 

「去就去嘛!」相叶雅纪把枝条捡起来,抱着兔子一步一步跟上来了,「叫什么叫?」

 

南方的冬天虽说比北方要暖一些,却是湿冷的很。就算是樱井翔这样在北方看惯大雪的武林高手,赤着脚下水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是提起一丝内力护体,才算好一些。他虽然是江湖之人,却是富家公子出身。平日里不见得像二宫和也那样处处讲究,也没有在生活上委屈过自己。这样冷天下水,还是第一次。

 

捉鱼,也是第一次。他扑了几次空,一条鱼没捉到,反而溅湿了一身衣裳,惹得相叶雅纪坐在岸边哈哈大笑。

 

「大侠!你行不行呀。」他捧着兔子坐在膝头说话,「不然我来帮你吧!」

 

「别!」樱井翔想起他内力全无,经脉尽断,清瘦的身板,怎么敢让他下水来,「我刚才不过是不太熟练——」

 

说话间,竟然就叉了鱼上来,还是两条!

 

相叶雅纪十分给面子地赠与他掌声与欢呼。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樱井翔,竟然破天荒地觉得……很满足。

 

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樱井翔一连捉了好几条鱼,身上都出了汗。等抬头看岸边,相叶雅纪竟然点着头打起了瞌睡。被他捧着的兔子正好被压在胸口和膝头之间,挣扎不已。

 

樱井翔忍着笑上了岸,解救了那只兔子,看它好像是要跑,四条腿用细绳一缠,就倒挂在叉着鱼的枝条上扛在肩头,垂下两只大耳朵甩呀甩。然后蹲下身子拍了拍相叶雅纪,「回去啦。」

 

回去路上那只被樱井翔荡的头昏脑晕的兔子总算被相叶雅纪解救下,顿时将他当做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死也不撒手。

 

二宫和也自从中毒后就老是赖着大野智,尤其最近他毒发的次数愈多,整个人也更加手脚无力的,全靠大野智抱着。

 

相叶雅纪觉得,他好像中毒中的十分开心似的。抱着兔子到他跟前去给他解闷,也是炫耀,「你看!它一点都不怕我呢!」

 

二宫和也懒懒地抬起眼皮一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接过来随手一摸,那兔子……就很没节操的在他怀里露出舒服至极的表情。

 

相叶雅纪耷拉着脑袋抱着没节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兔子走了。大野智不知道附在二宫和也耳边说什么,他的鼻子皱了皱,好像很不高兴,又好像在窃笑。

 

真是不懂。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相叶雅纪又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只兔子来了,竖起一个大拇指,自言自语道,「你是第一只不怕我的小动物了,好样的!」

 

兔子被他捉着两只耳朵提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才放下,搁在腿间学着二宫和也那样给他挠挠,却好像哪里都不对。

 

樱井翔虽然在远处烤鱼,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拿着一串烤好的鱼走到相叶雅纪身边,递给他,说,「二宫从小在王府里大大小小养过多少东西,这样一只兔子,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鱼烤得一般,但肚子饿了,又许久没吃新鲜的食物,相叶雅纪咽了咽口水,就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大着舌头,像刚才夸兔子似的夸樱井翔,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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