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耽搁,回去时大野智也已经回来。二宫和也高高兴兴的走上去,「一醒来就不见你,去哪儿了?」
大野智本来就在门口迎他,和他一起跨进院中,边拿出一个小木盒给他边说,「这城中果然有古怪,你看看。对了,那个武林盟主找你去做什么?……和也?」
二宫和也「啪」地合上木盒,半天呆滞着眼神没说话,大野智又喊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二宫和也笑了笑,「没什么,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樱井翔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此时便发觉二宫和也十分不对劲,接过木盒一看,也是脸色大变。大野智继续说,「前头樱井翔说武林盟主不太对劲,我今天就潜进去看了看,没想到他竟然请你过府……这东西被他藏的还算隐蔽,只是没想到,世上原来真的有七心海棠。」
二宫和也看了樱井翔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又跟着大野智走进饭厅,「我也是头一回见,要不是看着叶子上的印记,也不知道这就是七心海棠!不说这个,你饿了没有?我今天让人做了好几个你爱吃的!」
他先落座,掀开茶碗,递给大野智,「你尝尝这碗水豆腐好不好吃。」
大野智接过后放下,不急着吃,「我先去换一身衣物再来。」
他走后,二宫和也整个人便颓下来,樱井翔想要上前,却被他拦住,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问,「你和我都看了那盒子里的东西,师兄,我没有你见多识广,你说,那是七心海棠的雄花吗?」
樱井翔被二宫和也喊师兄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多识广,二宫和也怎么会不及自己?他几步上前捉了二宫和也的手腕就要把脉,被他一把抽走。
「那个武林盟主说这花世间难寻,我的运气还真是好。」
「你……这花如今到了我们手上,就不怕出什么差池,你小心些,不要碰了。」
二宫和也笑他天真,却知道他也是在自欺欺人,「我喝过雌花的花茶,再傻都不会去碰那朵稀有的雄花。」
「可是……碰过那朵花的人呢?」他还没进门就一直拉着大野智。
「总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什么办法?」大野智从门外走近,见二宫和也脸色极为难看,皱着眉头说,「可是哪里不舒服?」
二宫和也避开他要碰自己的手,「什么不舒服?就是看这一桌素菜没胃口罢了。」
大野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怎么会看不出。他一把按住二宫和也,细细把脉,「怎么真气乱成这样?」
「别碰我!」二宫和也烦躁至极,一把甩开,差点要掀了桌子,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未等大野智拉住他,他自己先呕出一口鲜血来。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樱井翔首先反应过来去扶他,训斥道,「都成这样了还不说么!」他回头问大野智,「你先前拿这花的时候,可碰过?」
大野智一愣,点了点头,「拿起仔细看过。」
「这花剧毒无比,你倒是不怕。」
「单单雄花一朵,没有多少毒性。」
樱井翔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二宫和也,「可他刚刚在盟主府,才饮过一口雌花泡的茶。」
这一厢动静太大,引得正往这边走来的相叶雅纪加快了几步,「怎么这么热闹——」被二宫和也的模样吓住了。随即便发现桌上的木盒,他打开来一看,张口就问,「咦,这七心海棠是哪里来的?!」
樱井翔一下就想起他身上的古怪来!急忙问,「你可有办法解毒?」
「解什么毒?」相叶雅纪眼睛在这几人之间瞄了一回,这才倒吸一口冷气,蹿到二宫和也面前仔细查看,「我了个爷爷的,你这家伙该不会真是这么好运气吧?」
樱井翔和大野智的眼神实在不能忽视,相叶雅纪讪讪地放开手,「呃……这毒我也没办法。」
众人都沉默下去。一向最能说会道的二宫和也变成这副气息奄奄的模样,相叶雅纪实在是不好受,他想,大不了是被骂一顿就是了,开口说,「我、我弟弟可能有办法……」
「令弟现下在何处?」大野智问。
「他在老家啊。」相叶雅纪老实说道,「这花本来就是他的,我来中原就是来找这东西。」他没说这花其实是被自己弄丢的,更没说……其实他弟弟最讨厌中原人了,丢了这花时轻飘飘地说,大不了死几个该死的中原人罢了。
大野智和樱井翔对视一眼,心里暗道,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又听他说,「可看他这模样,已是毒发过一次,我家太远,怕他坚持不到——」
「那事不宜迟,这就收拾几件衣物上路。」大野智转头对樱井翔说,「和也你先帮我看着,你们几个先上路,我还有件事情未办,办完就去找你们。」
说完还向樱井翔借了缠在腰间的软剑。
二宫和也手下的暗卫对大野智言听计从,不过片刻,就已经收拾好东西来,樱井翔小心翼翼地把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二宫和也抱上马车,留相叶雅纪在车内照看,自己则在外驾车。马车还未到城外,二宫和也已经幽幽醒来。毒发过一次,他这会儿倒是察觉不出虚弱来,掀开车帘问樱井翔,「阿智呢?」
樱井翔想也不想便答,「他说自己还有些事,一会儿就赶来。」
「他向你借了剑?」
被这么一问,樱井翔才明白过那一点不对劲来。大野智一介出家人,要剑做什么?他——
「快回去!」二宫和也急声喝令,「他去了盟主府!」
此时,盟主府外,上上下下多少高手都被打趴在地,就连那武林第一的武林盟主,也被大野智制的跪在身前。他身上带着丝丝与出家人不合的杀戮之气,淡淡地问,「南宁王世子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用世间剧毒害他?」
川澄圣冷冷一笑,「可不是我害他。那七心海棠,不是你亲手让他沾上的么——」
大野智的剑抵上去,「说实话。」
「呵呵,怪只怪他是与太子一党。」
这话倒是说的大野智一愣,竟然是这朝廷党派上的腌渍事。心下更为恼火,眼看着剑锋就要划破川澄圣的喉咙——
「住手!」马车停下,有人从里头御气而下,一眨眼便闪到跟前,止住了大野智拿剑的那只手,是二宫和也,「不能杀他。」
大野智看了他一眼,没有松开手,「你毒性未解,不要乱来。」
二宫和也笑,「这个先不说。阿智,你是出家修行之人,怎好如此轻易犯戒?」
大野智想,怎么算是轻易?你被人设计下了剧毒,又因我而毒发,这怎么是轻易犯戒……你不知道,我何止想杀了他那么简单,要是解不了你的毒,拿这整座城来抵命都——
二宫和也看了跪倒在地的川澄圣一眼,继续说,「我在朝时虽然算是个文臣,但手上沾染的性命不在少数。我原来觉得有点冤,但既因我是太子一党而中计,倒不算冤。」
他夺过大野智手中的软剑,手起剑落,看也不看一眼,直直刺入川澄圣心口,「这杀孽,合该落在我头上才是。」
虽然身中剧毒,不知道能否活下去,可二宫和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高兴过。他握着大野智的手,轻声说,
「你的业障是我,也只能是我。这些东西,算什么呢?」
除了我,怎么能有别的东西来坏了你一世修行?